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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没走远的老花匠听到了这四个字,他下意识的停下来回头看那正在走远的人。
他回头看的时候,也看到了那少年在回头看他,不知道为什么,老花匠在这一刻有些慌张。
因为他看到那少年跑过来,从那个漂亮又结实的帆布包里抓出来几颗糖放在他手里。
“高粱饴,我在村子里和吴阿奶一起做的,只剩下这些了,好吃,甜而不腻。”
老花匠低头看着手里的糖,一时之间心情无比复杂,他的第一反应是在想莫不是这少年看出了什么,这举动只是试探?这家伙应该不是单纯的只想给我些糖吧?纵然不是看出我有问题也可能是已有怀疑?
他早听闻叶无坷心思缜密,连廷尉府那个鬼见愁都说叶无坷是不可多得的人才。
东韩太子藏身大宁,这件事廷尉府都没有查出来倒是让这叶无坷查了出来。
所以老花匠怎么能没有一点紧张,又怎么能一点都不怀疑?
“你......为何要给我几颗糖?”
“因为你年纪大。”
老花匠明显一愣,他看着叶无坷,想从这个狡猾奸诈的少年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破绽来,然而什么破绽都没有。
可这算是什么回答?因为你年纪大?
年纪大就给几颗糖?
“无事村里,好吃的先给年纪大的,刚才沐先生说您总是会给书院的弟子们发糖,我也要在书院待一阵子,再发糖的时候记得也给我一份。”
叶无坷指了指那高粱饴:“我有个朋友对我说,礼物唯有交换的时候才最让人开心,我等着你的回礼,糖纸要好看些的。”
说完叶无坷转身走了,老花匠站在那还在思考,叶无坷到底是不是在试探他,自己到底是不是露了什么破绽。
一直到叶无坷走远之后他才怀疑自己,是否只是自己多疑罢了。
他手握着几颗高粱饴,走了几步本想随手丢掉,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吃过,于是剥开一颗尝了尝......那少年没说谎,这东西果然软糯好吃甜而不腻。
他一边走一边想着,这些年轻人如此单纯好骗,岂不是大宁的劫数到了?活该大宁绕不开此劫。
走了几步又莫名其妙的想到,年轻人是不是本该单纯?
叶无坷一路小跑着追上大奎他们,沐先生问他去做什么,得知只是送了几颗糖后,沐先生就忍不住想,叶无坷这样一个单纯到甚至有些幼稚的少年,为什么心眼还那么多?
矛盾,大大的矛盾。
“书院的花匠,泥瓦匠,包括清扫的杂工,用的多是这些老人家,也多是无儿无女的孤寡。”
沐先生一边走一边说道:“你见长安城大街上那些负责清扫的杂工也多是老人,和书院用老人是一样的道理,有些外族到了长安发现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还在做些辛苦事,还会说大宁压榨人力,捡着年纪大的欺负......他们懂个屁。”
他见二奎都若有所思,知道自己这些话终究还是起了作用。
作为书院教习,他的职责就是让弟子们学到道理,读书认字那自有启蒙的先生,书院的先生教的一直都是道理。
所以从书院出去的弟子那么多做官的,就没有一个做成混账的。
连二奎这样的粗糙汉子都能若有所思,这让沐山色对自己做的事有了几分骄傲感。
于是他问二奎:“你在想什么?我看你一边想一边点头,好像想的还不少?”
二奎瓮声瓮气的说道:“我们村里也有好些个老头儿老太太,我想把他们都弄到书院去扫地,我今天问过了,书院的食堂很好吃,但是书院的人吃饭半价,而我们就算去书院学读书也不打折,我把吴阿奶她们都送去书院做工,她们吃的少,每人买一份吃半份,我吃她们每人半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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